《华尔街日报》近日刊文,披露了谷歌与FTC达成反垄断和解背后的种种角力。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的裁决未及最初所愿,或因为难以应对这其中盘根错节的利害关系。上至美国国会参议员、州检察长,下至广大中小企业,无一不牵扯进各方就此展开的游说活动中。以下为《华尔街日报》“谷歌幸免反垄断诉讼背后”一文部分内容:
最初打算对谷歌展开全面反垄断诉讼的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FTC),在去年秋天开始意识到,进行这样一项法律诉讼实际上可望而不可及。
去年11月,殚精竭虑调查谷歌长达18个月的FTC职员对五名FTC官员表示,不应当发起一项波及层面更广的反垄断诉讼,称谷歌滥用其搜索市场统治地位,偏向自家产品与服务打击对手的理论并不凿实。此时事情其实已经盖棺定论。
事实上,在华盛顿特区FTC总部432室,一系列会议正紧锣密鼓地召开。工作人员建议追查那些影响更小的问题。这最终导致了周四一幕的出现:FTC宣布,不会对谷歌提出全面诉讼。
谷歌同意对其搜索业务进行自愿的、非绑定的修改。这被业界认定为互联网巨头的一次胜利。
有了解调查情况的人士透露,FTC的工作人员与官员都认为谷歌的行为存在问题,但他们拿不出一套信服的理论,能证明是消费者,而非仅有竞争者的利益受到了损害。
消息人士称,尽管委员会中的部分人不喜谷歌所为,但他们还是得出结论,这些商业策略并未直接违反反垄断法。
政治压力?
与此同时,谷歌也从多方面采取措施,避免遭受反垄断诉讼。
谷歌曾花费多年时间游说华盛顿方面,并努力打造良好的印象。游说披露声明和无党派机构互动政治研究中心(Center for Responsive Politics)的数据显示,这家公司在2012年游说费用排行榜中位列第五,在反垄断调查和其他问题上的开支超过了1400万美元。
为了取得立法者的支持,为整个事件施加政治压力,谷歌还派出了执行董事长埃里克·施密特(Eric Schmidt)和其他员工。11月间,参议员马克·尤德尔(Mark Udall)的幕僚就曾与谷歌的代表接触。
尤德尔随后致信FTC主席乔恩·莱博维茨(Jon Leibowitz),敦促该机构“谨慎”处理对互联网公司的调查,因为“美国消费者对这些公司颇为满意”,并且它们“创造了数以百万的就业岗位。”
据尤德尔的沟通总监麦克·萨科内(Mike Saccone)称,在这之后,尤德尔同谷歌的施密特进行了电话联系,谈到了这封信与其他事务。
萨科内还表示,参议员“与在科罗拉多州开展业务的公司有不错的工作关系,例如谷歌。”尤德尔是科罗拉多州的民主党党员。
《华尔街日报》此前曾阅览过尤德尔写给莱博维茨的信,政治新闻网Politico也曾对此进行报道。FTC曾收到多封发自国会、与此类似的信件。
一些立法者公开表达了自己的担忧,称有太多关于FTC此次调查的信息被谷歌泄露给了媒体。
消息人士称,另一位参议员约翰·克里(John Kerry)就是对此担忧的一人。他在11月曾与施密特通话。
尚不知晓两人当时的谈话内容,但在12月召开的一次参议院听证会上,克里称FTC的调查与和解谈判已经成为了“公开的秘密”,并暗指该机构泄露审议意见是出自“策略的需要”。
FTC发言人拒绝就此事置评。
与FTC调查关系紧密的人士表示,该机构决定不寻求起诉谷歌,是因为他们无法立案,而非受到了政治上的压力。
对手在行动
FTC的裁决还显示出,如微软等竞争对手进行的反谷歌游说收效甚微。
微软此前曾敦促监管机构对谷歌提出反垄断诉讼。
互动政治研究中心的记录显示,2012年有73人为微软提供游说服务。这些游说者与国会、FTC以及其他政府机构展开合作。
微软还出资支持FairSearch.org一类的团体。FairSearch.org是由一组反谷歌的企业建立的联盟。
“我们与首都的游说者展开接触,这在诸多议题上大有裨益。我们已经在游说披露文件中对此进行了公布,”一名微软发言人表示。
有事实可以证明反谷歌运动的效果实在太过微小,甚至不能被微软发现。微软联邦政策运营部的一位总监约翰·桑普森(John Sampson)去年就敦促,华盛顿州至少要有一名国会议员不支持谷歌在西雅图召开的一次活动。该活动名为“企业上网”,意在迎合中小企业。
谷歌在这一全国性的活动上耗资数百万美元。这项活动在爱荷华、德克萨斯等州召开了为期数日的研讨会,谷歌在会上帮助本地企业建立网站,并建立了一个上网公司清单直接与搜索引擎相连,企业无需缴纳任何费用。
微软桑普森在2012年3月致信国会办公室,称此种活动意在劝诱小企业支持谷歌。
“虽然这些项目满是好意,”他在这封电子邮件中写到,“但谷歌实则是利用该项目建立由小企业组成的民意网络”,若FTC试图立案,这种网络就会“激活自己的防御系统”。
一些华盛顿的游说者表示,“企业上网”活动对联邦立法者的影响力胜过以往所有游说努力。
谷歌发言人拒绝就此置评。微软发言人拒绝就桑普森的行为置评。
先例
有消息人士称,在FTC内部,莱博维茨曾对若干人士表示,谷歌网络搜索的案件很难胜诉。
该机构愈发倾向于将精力转到其他方面,包括谷歌是否滥用某些来自摩托罗拉移动的关键专利。谷歌周四一并和解了该指控。公司还向广告主提供了更灵活的选择,允许他们使用对手搜索引擎的广告系统,并表示会允许对手选择,不把自家网站的内容放在某些谷歌站点上。
FTC最终得出了极其琐碎的调查结论,部分是因为该机构对谷歌自愿调整的认同。
莱博维茨为谷歌做出的承诺辩护,称这样做可以让美国消费者尽早受益。“这有益于消费者、有益于竞争、有益于创新,并且是件该做的事情,”他说。
但有一名FTC委员,J.托马斯·罗斯奇(J.Thomas Rosch)则对此表示异议,他担心该机构已经为在未来同其他公司展开谈判设下了一个坏的先例。罗斯奇在11月曾提出一份新的意见,有关该机构应如何处理对谷歌展开大规模诉讼的事宜,但未获得其他四名委员的支持。
由于谷歌未就其搜索业务做出绑定的法律承诺,“今后,遭遇类似调查的各方也会要求同样的待遇,”罗斯奇说。“未能做到这一点或暗示谷歌在调查中受到了优待。”
同时,谷歌的对手并未放弃,希望在其他方面——如欧盟以及美国各州检察长——能打击搜索巨头。
欧盟反垄断监管机构一发言人周五对数家媒体表示,该机构“注意到”了FTC的裁决,但不会“对我们自己的调查有直接影响。”
德克萨斯州总检察长办公室表示,它对谷歌搜索行为的调查将继续。这项调查也有俄亥俄等州的参与。德克萨斯州拒绝进一步就此置评,该州检方已同谷歌交手,获得了一些谷歌自称应当排除在调查之外的文件。
罗德岛州前总检察长帕特里克·林奇(Patrick Lynch)称,“FTC的裁决可能是一场战斗的结局,但还有更多战争蓄势待发。”他表示,自己已经代表FairSearch游说了几乎所有州的官员。FairSearch正努力争取对谷歌的反垄断诉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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