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关于惠普报道很多,营收领先于IT业,中国区换帅,相应的战略调整、卡莉·菲奥里娜(Carly Fiorina)再评价等等。个人感兴趣的是,“左派”、“右派”的说法。左派指消费电子,右派指企业计算市场。在这个叉路口何去何从,IBM向右,惠普则向左。
这是否老生常谈的多元化问题?所谓“化”,要有变化的过程。通常多元化出于投资人或管理者主动,比如国内一些“高科技”公司在股市或政府圈到钱,去做房地产。阴阳相生,有的公司也会“一元化”,比如上世纪90年代,诺基亚卖掉了已有百多年历史的林业部门,“如同卖掉祖母的小屋”。
但IT业左右派和上面的多元化存在微妙差异,并非前代管理者的遗产。IT史家会质疑,难道不是IBM在1980年启动“国际象棋计划”,次年推出PC,当时的CEO是约翰·奥佩(John Opel)?确实如此,但就市场而言,当时PC还是一元产品,过了差不多十年,“自然”地多元化。
PC全称个人计算机,在国内还曾被称为微机,对应大型机和小型机。这两种产品的用户都是机构,早期的PC用户除了发烧友,也是机构中的个人。当时的“一元”就是计算机,在厂商和用户眼里,这一系列计算机的差别在数量,如同衣服的尺码从XS到XXL,当然,实际的计算力差距要大得多。
但随着PC越来越便宜和傻瓜,普及大众,不再同高性能计算机为伍,而是与消费电子、手机合称3C,在最近的报道中干脆完全归入消费电子。就这样顺其自然地从一元变成二元甚至更多。
相应前端部门的文化差异也越来越大,做企业计算市场,怎么可能想像天天走街串巷,领着漂亮MM劲歌热舞?
套用危机和青蛙的典故,“人造”多元化首先是机会,又像投身沸水,进入新市场初期形势极其严峻。必须动员巨大的资源,特别是懂行的人,纵身一跃,生死由命。自然多元化首先是危险,像温水煮青蛙,看上去形势一片大好,实则潜移默化,等感觉不妙,已经跳不起来了。
所以要早做决定。如果“进入”新市场,不仅还要用力跳跃,更难的是替代原来一元产品的体系,账面可能仍然好看,人员肯定有巨大的阻力。如果“退出”新市场,同样要平衡财务和组织,关键是如何剥离。或者成立一元公司,如利盟原为IBM打印机业务,或者在新市场卖个好价钱,如IBM PC业务。
选择并非只有左和右。企业计算市场同样发生过自然多元化,上世纪90年代,随着价格和技术的门槛降低,信息系统逐渐分化为硬件、软件和服务。当时的CEO约翰·艾克斯(John Akers)曾计划把IBM拆分成几家一元公司,但路易·郭士纳(Louis Gerstner)接任后,找到了新的“一元”:服务。
惠普也顶住了类似的舆论压力。现任CEO马克·赫德(Mark Hurd)有句名言:“好的公司增加营收,或降低运营成本,伟大的公司可以兼顾二者。”惠普在企业计算市场专注IT基础设施,提出“动成长”的口号,强调帮助客户将现有的资源转化为执行力和创新力。这些都可以看作新纪元。
当然还有“自然”一元化。IT左右派的反面,就是原本相对独立的3C产业融合。几年前的一幅新闻图片至今印象深刻:比尔·盖茨(Bill Gates)拿着手机,怀疑是特效加工的笑容非常狰狞,旁白道,比尔又找到可以装Windows的地方。门户、即时通讯、电子商务等网络业务也贴得越来越近。
说到底,“元”是什么?某种习惯的看法,是政府统计年鉴的分类:机械、电子、化工等等,每类下面还能再分,总之以工艺和产品为准。随着大规模生产转向大规模定制,这种分类法已经过时。综上所述,元,应当是企业能力和客户价值的合理搭配。基于这样的定义,个人倾向于一元企业更成功。
还有一种流行的分类法,按成长性和相对市场份额把业务分成四种:问题、明星、现金牛和瘦狗。这也是一种财务分类法。但在一元企业中,各部分对整体的贡献并非只有现金。如果某项业务既高速增长,又占据大量市场份额,但游离在一元外,也没有决定改元的话,也许应该把它卖掉。
这些分析也适用于人造多元化。比亚迪的王传福解释从电池到汽车的跨越,信心来自对制造的理解。今年3月被思科收购的网讯创始人朱敏评价:“一个公司如果要成功只能做一件事,就像你造好房子,卖房和租房是两个不同的生意……当你在一方做得越强,另一方就容易越弱,因为组织结构都已定型。”
回头看看,国内大量人造的和无关的多元化,没有什么好说,只能看成历史的过渡。很多管理者就没有环境变化的意识。国人擅长建设渠道,但局限于从上往下铺货,从下往上反馈就稍逊一筹。而那些立志百年老店的中国企业,要学会协调专注和灵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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