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名状》:乱世葬英雄

互联网 | 编辑: 席文燕 2007-12-17 00:30:00转载

由陈可辛导演,李连杰、刘德华、金城武、徐静蕾等主演的改编于满清四大奇案之一的《投名状》,以一幅幅的悲凉画景,写就了一段乱世兄弟情…… 兄弟情 “兄弟杀我兄弟者,必杀之”,这句原本是兄弟“桃园结义”时的生死誓言,在影片的最后江午阳刺杀庞青云时被江午阳

由陈可辛导演,李连杰、刘德华、金城武、徐静蕾等主演的改编于满清四大奇案之一的《投名状》,以一幅幅的悲凉画景,写就了一段乱世兄弟情……
 

兄弟情
“兄弟杀我兄弟者,必杀之”,这句原本是兄弟“桃园结义”时的生死誓言,在影片的最后江午阳刺杀庞青云时被江午阳一再的重复着——赵二虎因为庞青云的英雄梦而死,江午阳以实际行动诠释了这句当时的誓言,“必杀之”,只是他所不知道的是,无论他自己,还是二虎或者庞青云,都不过是时代的牺牲品,他们,只是别人手中的棋子(影片中就数次出现下围棋的场景,并深藏玄机),生与死,血与泪,情与仇,都被时代的灰尘所掩盖,或者雨水所冲洗。


倒是想起张彻版的改编自同一个故事的《刺马》。张彻在影片中依然是写兄弟情义为主,并将时代的因素放在了背景,甚至使得影片的三兄弟之间的情义有些GAY的意味;陈可辛则将时代的因素放到了首位,三兄弟之间的情感也因为战场上的奋不顾身的相救而成为“不求同日生,只愿同日死”、“外人杀我兄弟者,必杀之;兄弟杀我兄弟者,必杀之”的兄弟,更成为时代的悲凉的棋子——庞青云为了英雄梦而不得不牺牲赵二虎,他将自己关在黑乎乎的房间里,独自面对这份痛失兄弟的内心伤痛,寥寥数语通过他低沉的语调迸发出来,有种深切的伤痛,而最后面对刻意复仇的三弟江午阳,他也仅仅是想阻止,并没有对三弟下毒手。


是的,虽然三兄弟的死都丝丝关联,但是他们都是时代的悲剧,尤其是在陈可辛的版本中。张彻版二哥的死更多是因为大哥与二嫂之间的感情,无论狄龙还是井莉都将这份压抑的情感表现的很好;陈可辛则是将兄弟之间的忠与义之间的张力表现出来(这方面李连杰的影片中的表现也最为突出),尤其是通过数场的战争场面将这种忠义感张扬到了极致,而男女之间的情感——无论是莲生与赵二虎或者与庞青云之间的,倒是变成了剧情发展的一种背景因素(倒是江午阳眼看大哥与二嫂坐船离开的场面,更像是施蛰存笔下的那个石秀),所以,江午阳尽管杀了二嫂,但并不能挽回二哥的命运,而无论二哥甚至是大哥,都在时代的洪流中被淹没了。


江湖与庙堂,毕竟这是两个不同的世界,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有过“侠以武乱禁”的统治思想。赵二虎还是适合于在江湖里当他的山寨大哥,毕竟这是与庙堂几乎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虽然并不壁垒分明。赵二虎跟着庞青云成立了“山字营”,但他的骨子里头依然只是一个江湖的大哥,他不懂得政治的手段,耿直的为着自己的弟兄们着想,甚至是为敌军着想,而这与生死攸关的政治斗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庞青云出身于官场,表面上懂得政治的利益(如他所提出的与魁字营的交换粮食的条件等),却也因为久染江湖而珍惜这份兄弟情;江午阳则像是陈可辛以往作品中的黎小军或者林见东,原本是一个很单纯的青年,却在时代的洪流里改变或者被改变着——他就像是赵二虎与庞青云之间的一种过渡。不过,江湖再深也可以凭着自己的武力而生存,庙堂却有如侯门一般深似海且是黑乎乎的海,看不到摸不着的方向感更是致命因素,所以,无论是赵二虎还是庞青云,都是死于没有杀手的黑箭或者黑枪之下。


兄弟情在英雄梦中被消解,英雄梦在时代血所染红,在那个乱世的时代,并非“时势造英雄”,而是,葬英雄。

 

弃城泪
影片自一开始就是很残忍的杀戮戏,死尸推里站起来的,是始终将成千上万的尸体所累积起来的。而随后,影片还出现了数场的攻城战,其中又以攻打苏州城为重点。山字营久围苏州城不下,赵二虎单刀赴会进入苏州城,而与对方首领进行了生死之战与生死之约,但随后,当初的约定在政治的博弈中都成为了牺牲品,也埋下了赵二虎被牺牲的伏笔……


——陈可辛很聪明,以如此的方式表现出了一种浮城的迷茫与弃城的苍凉,而成为了香港电影人的一种自喻。


浮城,这个重要的意象,是对于香港这个城市的重要比喻,而在西西的七十年代的小说中就被形容为“头顶上是飘忽多变的云层,脚底下是波涛汹涌的海水,悬在半空中的浮城,既不上升,也不下沉,微风掠过,它只略略晃摆晃摆,就一动也不动了。”“靠奇迹生存的浮城,恐怕也不是恒久稳固的城市,然则,浮城的命运难道可以掌握在自己手中?只要海、天之间的引力改变,或者命运之神厌倦了他的游戏,那么,浮城是升、是降,还是被风吹到不知名的地方,从此无影无踪?”“一半以上的浮城人,则希望自己长出飞行的翅膀。对于这些人来说,居住在一座悬空的城市之中,到底是令人害怕的事情。感到惶恐不安的人,日思夜想,终于决定收拾行囊,要学侯鸟一般,迁到别的地方去营建理想的新巢……浮城人的心,虽然是渴望飞翔的鸽子,却是遭受压抑囚禁的飞鸟”等。而《投名状》中被城门围堵着的苏州的士兵们,何曾不是这个浮城中的那些想要长出飞行的翅膀飞出去的人呢,但命运并没有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始终只是“遭受压抑囚禁的飞鸟”——就如郭小东所扮演的苏州城的守城大将所说的,死城。陈可辛曾经借助于《甜蜜蜜》表现了香港这个城市在八十年代中期到九十年代中期的发展变化,他监制的《春田花花同学会》也同样表达出近年来港人心态的变化,而这部《投名状》,则借苏州城的人们表现出昔日香港的这种迷惘的浮城状态。


更重要的是,一次次的战后的满目疮痍的弃城状态,则是香港电影这个城市的近几年的暗喻。香港电影的“弃”香港本土而“投”内地已经成为现实,今年的香港电影金像奖甚至将“北望神州”作为主题之一,而《投名状》的投资人之一林建岳最近也表示,如果不考虑内地市场,也许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思拍电影而出名、得奖,但是难以有大预算、大投资、大卡士等。而香港电影在近几年也都纷纷有一种“弃城”的内核,如去年的《伤城》,导演刘伟强表示“伤代表伤心,城代表香港。我们在每一个角色的背景都设计了一个很伤心的过去”,而影片中的四个家庭,都在权力与欲望或说不出的情感因素当中相继的走向终结,而尽管丘建邦与活泼的啤酒女的爱情还是成为影片最后的一丝亮色,但这亮色是否会像城市晚上的流星一样转瞬即逝,又有谁知道呢?又如今年年初陈可辛监制、尔冬升导演的《门徒》,几乎是一曲对于刘德华所扮演的毒枭的挽歌;文艺片《每当变幻时》、《生日快乐》、《老港正传》等,也都是借一次次的死亡来表达出“弃城”的泪。《投名状》则更是直接,一座座的满目疮痍的死城有如当年张爱玲笔下的倾城,尽是苍凉;于是,当庞青云“杯酒释兵权”而想从官安定下来之后,也是在暗枪中成为了弃子……


张彻版的故事主要都是在荒野里展开,陈可辛则将故事搬到了一座座的城市,并与阴天为主,在无尽的灰暗中“弃城”了……


如果说,周星驰在《功夫》中再现了九龙城塞而缅怀了香港这个城市的昨天,那么,陈可辛更进一步,即通过《投名状》展示了回归内地后的香港的今天——旧日的美好,只是在回忆里泛黄的闪现,更何况,香港电影常常展示的是对情义的歌颂(如风靡一时的英雄片、武侠片等),而陈可辛则借武侠片这种风潮缅怀了当年的义字为先的时代……

 

《投名状》是陈可辛“弃文从武”的实验性作品,更是一部非常优秀的佳作,尽管也有一些的缺点,如徐静蕾所扮演的莲生在感情冲突方面有些突兀,又如刘德华所扮演的赵二虎抢了戏使得剧情有些牵强(因为陈可辛的版本中,赵二虎被塑造成一个非常的有情有义的大哥,形象也非常突出,但剧情又安排莲生一次次的离他出走安排他被江午阳一次次的怀疑,而显得有些牵强),但是,李连杰扮演出了这个角色的悲剧性(作为一个理想主义者,却在忠与义的夹缝里左右为难),摄影指导黄岳泰也拍摄出了贯穿影片始终的苍凉感,再加上影片中一次次的冷兵器的冲突场面也被展示的惊心动魄,成为了一部近几年的华语武侠大片大潮中的数一数二的影片,并远远的超过内地的同类作品。

相关阅读

每日精选

点击查看更多

首页 手机 数码相机 笔记本 游戏 DIY硬件 硬件外设 办公中心 数字家电 平板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