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望香水店(四)Envy 嫉妒

互联网 | 编辑: 曹佳 2006-08-31 00:00:00原创 返回原文
 [第二章 Envy 嫉妒]

 [第二章 Envy 嫉妒]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没有她,一切都会好的。”
    
  “你真的认为只要没有了她,你就会得到解脱吗?”
    
  “……”
    
  “你心里真的把她当做你自由的障碍,不惜一切代价要除去吗?”
    
  “……是的。”
    
  “唉……那么好吧,请你记得你现在的心情,随我来,有一个地方可以给你你要的东西。”
    
    
  关静手里抱着一大包东西,穿过了马路。初秋的阳光仍有些热辣,她站到树荫下,腾出一只手来擦了擦汗。不远处就是她的家,看到自家窗口飘荡着的母亲亲手做的窗帘,关静心头浮过一阵温暖:自从父亲过世后,母亲一个人把自己带大,又支持自己考上了警察学校,对于自己选择了父亲的路,她没有抱怨,更多的是理解,这样的母亲,确实难得。
    
  关家住在三楼,关静蹬蹬蹬跑上楼,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便要开门,刚把钥匙插进锁眼,只听得门内转动锁的声音,关静一抬头,对上一张年轻的脸,秀挺的鼻子,细长的眉,配着大大的眼睛,自然鲜红的唇,和一头顺服的长发,连关静都不禁感叹:好一个小美人。这小美人见到关静,眼睛里一笑,接着嘴角也笑开了,热情地道:“你一定是关静姐姐!”
    
  关静摸不着头脑,却听得小姑娘朝着屋内叫了起来:“李老师,关静姐姐回来了。”李云芸听到声音,也出现在门口,见到女儿也笑了:“小静,快进来。”关静一进门,小姑娘便顺手接过了她手上大包的东西,转身道:“李老师,我把它放到厨房吧?”说着也不等李云芸说话,便走进了厨房。关静边低着头换鞋,边听得母亲道:“这是我班上的学生,叫文英。”
    
  关静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个母亲常常提起的文英,人又漂亮,个性又大方,成绩又好,还是学舞蹈的,虽然有些傲气,但还不讨人厌。关静心里暗暗喜欢上了这个小姑娘,见到她从厨房出来,也笑着迎了上去:“你是文英?难怪妈妈常常说你好呢。”文英听得关静这样夸自己,也笑了,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一点没有不好意思的感觉。
    
“李老师,我走了,明天再来。”

  “李老师,我走了,明天再来。”文英走到门边换鞋,“谢谢李老师。”李云芸想要留她吃饭,她就是不肯,最后朝着李云芸和关静扮了个鬼脸,打开门一溜烟儿跑了。关静走到窗前,望着那个青春的背影一蹦一跳地消失在院子外面,这才转过头朝着母亲道:“妈,我还没见过你的学生单独上我们家来的呢,她来干嘛来了?”
    
  “我也不清楚呢,就是上咱们家来玩玩嘛。”李云芸是个心思简单的人,多年做老师的习惯让她对于别人的一举一动都不怎么去深究。关静最担心母亲不知不觉中被人利用,时时刻刻都提醒自己要保护母亲。李云芸见她一脸严肃,扑地笑了出来:“好了好了,这是在家里,别把你在公安局那套搬出来,人家一个孩子,能有多大的野心啊?”
    
  关静这才回过神来,自己也笑了笑:真是当警察当上瘾了,连一个中学生都怀疑起来。她走到母亲身边,抱住了她的肩膀笑道:“是,母亲大人,我来帮你做饭。”她忽然皱了皱鼻子,道:“妈,什么东西这么香啊?”李云芸听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哦,可能是文英擦的香水吧?这孩子就是爱美。”关静听说是文英的,也就没说什么了。
    
  母女二人和和乐乐地吃了饭,关静特意给母亲弄了些水果吃了,又陪着母亲看了会儿电视,才哄着母亲去睡觉。眼看着李云芸已经睡熟了,她才退出来,回到客厅整理东西。才收拾了散落在茶几上的沙发,就听得客厅电话响了。关静怕吵醒母亲,跑过去拿起来,先望了望母亲房门仍是关着的,这才对着话筒里轻轻地问道:“喂?哪位?”
    
  “……”电话里没有人说话,但关静敏感地听到了一个人呼吸的声音,悠长而缓慢,关静听了两声,已经不自觉地要跟随那种节奏,一会儿便觉得憋得难受,几乎要窒息过去,她心下大骇:照这样的呼吸速度,这个人只怕早就出问题了。她紧着又叫了几声,对方还是不应,关静心里骂了几句,但是却仿佛着了魔一般,就是不放下话筒。
    
  不知道过了多久,关静觉得自己已经站得疲累得要命,电话里还是那样的呼吸声,只是到了后来,越来越急促了,关静换了只手拿电话,忽然听到了一些细微地哭泣声,然后她呆住了,因为电话里传来了一个年轻女孩子的声音,轻微,透着无比的绝望,神经质地,反复地念着:“对不起,对不起……”她心里一动,这会是谁呢?
    
  “小静,谁打来的电话?”关静回过头,看到母亲站在她卧室的门口,正一脸茫然地望着自己。她朝着母亲摆了摆手,正要说话,忽然听得话筒里尖声叫道:“不要!”她吓得一愣,接着便听到话筒里传来仓促的脚步声,然后是忽忽的风声,正在莫名其妙,又是一声震耳欲聋的“砰”,仿佛什么东西掉到了地上,那震动几乎通过电话线传到了关静手中。
    
  “喂?喂喂?……”关静徒劳地对着话筒大喊着,然而回答她的只有阵阵的忙音,显然,对方不是挂了电话,便是断线了。李云芸见到女儿一脸的严肃表情,也有些着慌,紧走几步靠到沙发边,一叠声问:“是谁?小静,是谁?”关静摇了摇头道:“不认识。”她放下话筒,又按了上翻键,家里的电话有来电显示功能,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出现在上面。
    
  “呀……这不是文英的电话么?”李云芸也看到了电话号码,绕过沙发走过来仔细看了看,“没错,早上她给我打电话问可不可以到我家来,就是用的这个号码。”她转向关静,紧张地道:“小静,她在电话里说什么了?”关静理解母亲对学生的关心,她心里知道文英有些不妙,脸上却没带出来,只是拍了拍母亲肩膀道:“听不清,可能是信道不好。”
    
  “那你再打过去啊。”李云芸说着便要去拿电话,关静哪敢让母亲知道,连忙一把按住电话机,脸上带笑说:“不用了,她刚才已经告诉我她在哪儿了,我现在去找她,妈您在家里等着,万一她再打电话来,您就叫她联系我。”说着不再看她母亲,便走去开门,李云芸不放心地在后面说:“我跟你一起去吧?”关静笑了:“妈,你还不相信我?”
    
关静在母亲担心的眼光中走出了院子

  关静在母亲担心的眼光中走出了院子,她左右望了望,文英出门以后是往左边走的,她顺脚便往左走去。刚转过弯,便看到很多人正往同一个方向跑去,远远还听到有救护车的声音,她拉住一个跑过去的人,掏出证件给他看,问道:“出什么事了?”那人见她是警察,也不敢不回答,指着已经围起来的一群人道:“刚才那里有个女学生跳楼了。”
  关静觉得自己完全像在做梦一样,头昏眼花,两只脚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她随着人流走到了出事的商住楼前,人群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上了,叽叽喳喳,议论纷纷。关静转了半天,愣是没找到一个地方进去,幸好她看到一辆局里的警车停在了路边,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面貌熟悉但不记得名字的同事,她摇了摇头,清醒了些,迎了上去。
    
  “咦?关静你怎么在这儿?”那同事也一眼看到了她,不禁好奇地问。关静点了点头,颤声道:“我就住这附近,对了,我想看看死者,可能我认识她。”那个同事望着她的眼神变成了同情,他大概以为关静和死者是亲戚吧?“没问题。”他转身就开始指挥起现场的工作来,驱散围观人群,寻找目击者和报案人等等,同时回头安慰关静:“别太伤心了。”
    
  关静没有搭理他,实际上她也听不见对方说了些什么了。人群因为警察的到来而慢慢散开了,露出了水泥地面上暗红色的一条小河,小河的源头是一张原本笑餍如花现在却残破不堪的脸孔,暗黑色的血液从眼角、鼻孔和耳朵里慢慢地流出来,关静知道这是因为压力的缘故,那红顺着脸部流到地上,和破碎的脑浆、血液一道往下水道流过去。
    
  “认识么?”同事靠了过来,低声问,还自以为是地带上了些许安慰的口气。关静心里烦,表面上却不敢带出来,这是人家经手的案子,她只不过是旁观者而已。“嗯,是她,我母亲学校的一个学生。”她心不在焉地回答着,一双眼睛总是离不开地上的文英那双到死也没有闭上的,被血污了的眼睛,那眼睛用一种怪异的角度往上瞪着,仿佛在盯着关静。
    
  关静直直地盯着那双眼睛,她在里面看到了恐惧,也许是对死的恐惧,也许是对别的东西。联想到文英死前打来的那个电话,关静想,最后的时刻,这个小孩子在那高高的天台上看到了什么呢?她擦了擦眼睛,真可惜。她脑子里想起母亲中午时的话:这孩子下个星期还要代表学校参加市里面的作文竞赛呢,今年的三好学生一定是她了。
    
  唉……关静用手遮着额头望了望天,现在恐怕她只能去天国参加竞赛了。关静放下手,眼睛回到地上的文英脸上,她猛地打了个哆嗦,刚才,那一瞬间,关静仿佛看到文英惨白的眼睛忽然活了过来,朝着自己眨了一下眼,带着些许的促狭,更多的是种说不出的阴森,还有些捉弄的神情,那张因为撞击而变形的脸,再配上这样的眼神,说不出的诡异。
    
  初秋的天气仍然温暖甚至有些燥热,然而关静却觉得混身仿佛忽然陷进了冰水里一样:天啊,刚才那是她的错觉,还是因为承受不了一个一小时前还鲜活的生命现在已经死亡的事实而变得有些精神紧张?她一边倒退着,一边甩着头再向地上的尸体望去,那双眼睛还象开始一般,空洞地朝上瞪着,是啊,一个死人的眼睛还能眨眼么?还能带着诡异阴森的表情么?
    
  “关静,你怎么了啊?”同事奇怪地望着关静,她仿佛被从人拿枪指着一样,一张脸全白了,同事从来没见过她这样的表情,吓得不知怎么回事。按理她看死人也看得不少了啊?同事心里想,看来人都是一样,如果死的是个陌生人,谁也不会对此有什么联想,只有死了自己认识的人,大家才仿佛发觉死亡离每一个人都如此的近,就算是见惯了生死的警察也不能免俗。
    
“我没事,没事。”

  “我没事,没事。”关静一面暗暗在心里平复心情,一面朝着同事摆了摆手,然而她说不出别的话来,刚才自己所见的事太令人震惊了,那种震惊造成的效果如此强烈,使得她急需要一种支持,否则很可能当街就会昏了过去,这可是大白天啊,居然也会有幻觉。她蹒跚着挪到街边同事的车旁,一下子靠在车盖上,失去了行动的力气。
    
  身后传来对话声,关静转过脸去,她看到一个长相普通的中年男子,穿着今年很流行的灰色夹克,腰里别着手机,衣服是解开的,正靠在一辆摩托车上接受警察的盘问,关静听了几句,就知道这个人应该是目击者。“这小姑娘站在顶楼上,我还以为她在玩儿呢,刚想喊她小心,谁知道她忽然尖叫了一声,好象看到什么东西一样,猛地朝楼外面一跨,就到了这儿了。”
    
  “你没看到楼顶上有别人吗?”“没有,我敢肯定没有,这楼又不高,才7层,而且那姑娘跳楼之前望的那个方向是楼的外面。”中年男子用手指了指,关静望过去,发现他没有说谎,如果文英真的是从那个地方跳下来的话,她死前望着的方向应该是楼的另一侧外墙外面,不可能有人在。那么,最后自己在电话里听到她大叫着不要,是对谁叫的呢?
    
  关静站直了身子,最初的震撼已经过去了,她想起自己有义务将接到电话的事儿告诉同事,而且就算她不说,最后还是会被查到的。她走到蹲在地上查看现场的同事面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跟你说个事儿,她跳楼前最后一个电话,是打到我家的。”接着她把今天见到文英的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从回家开门,一直说到最后走出院子发现她跳楼。
   
  救护车来了,现场的警察们指挥着它靠近尸体停了下来。其实它来不来都是一样的,人早就已经死透了。关静看到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下了车,便转身往旁边让了让,一抬眼却看见一个穿着跟文英一样校服的女孩子,一张瘦小的脸在人群中间一闪,仿佛朝着这边张望了一下,关静再要细心寻找的时候,却不见了她的影子。
    
  对于医生来说,见到尸体就像警察见到子弹一样平常,不管多么恐怖多么凄惨,在他们的眼里只怕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一张活的人体结构图而已。关静眼看着那两个还十分年轻的医护人员面无表情的迅速收拾好了文英的尸体,用一种纯公式化的方式将她放上了救护车,又关上了车门,救护车呜咽着离开了,带走了不久前还年轻得怒放的鲜活生命。
    
  “现在的学生真不得了,啧啧……”关静听到同事边走边感叹着,她转过头去,同事手里拿着文英随身背的一个小挂包,正在翻看着,“看看,这才多大点儿,又是MP3,又是手机,啧啧,娥佩兰的化妆品,我都舍不得给我老婆买,还有……”关静正听得发笑,忽然见他停了嘴,慢慢抽回手,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小木盒子,“这是什么?”
    
  “给我看看!”关静觉得眼熟,心里忽然一阵狂跳,顾不得同事的眼神,几乎是抢地把盒子拿到手上。盒子一入手,关静便心里一叹:是它了。这熟悉的触感,雕刻精美的外盒,关静在盒边摸到了小小的机关,轻轻一碰,盒盖便打开了,里面是火红色的天鹅绒底衬,上面端正放着一只细巧至极的长圆形玻璃瓶,关静拿出瓶子对着阳光照了照,透过那浅黄色的瓶身她看到了几个细细的字——“欲望香水店”。

  关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青水巷121号的,她在这一路上究竟如何走过来的?她根本不记得。从她在阳光下看到那五个字以后,她所有的感觉只剩下阳光是多么耀眼,天气又是多么的热。等到她觉得眼前一暗,身体也觉得凉爽得多的时候,她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来到了一个与刚才所处的地方不一样的时空——欲望香水店。
    
  一只冰凉的手牵在关静燥热的手上,细长苍白的手指,中指上戴着一只大大的黑曜石戒指,关静看到那只戒指,心里又打了个突,一抬头,却看到白兰顺服的一头黑发,还有一身蛋青色古味的连衣裙。白兰没有回头,牵着关静来到店内上次两人一起喝茶的小几旁,准确无误地按着她坐下,这才柔声道:“关小姐,在太阳下站久了,人会中暑的。”
    
“你的戒指……”

  “你的戒指……”关静死盯着肩膀上白兰的那只手,那手上的黑曜石大银戒,在昏暗的店内仍然闪耀着奇异而耀眼的光芒。白兰收回了手,另一只手轻柔地抚摸着那只大大的戒指,瘦削的脸上慢慢浮现出一股神秘地微笑来。她没有回答关静的问题,关静叹了口气,这个神秘的女子,她的一切都像隐在一层雾中,哪天一定会让自己好奇到死去的。
    
  “关小姐来找我,有什么事么?”白兰用手指轻轻地梳理着垂到腰间的长发,每一个动作都干净利落,一点多余都没有。关静暗自心惊:作为一个盲人,很多时候白兰表现得比明眼人更出色,这是不是她的秘密之一呢?嘴里却不敢松懈,想起自己一路的失态,不由得懊恼地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又怎么知道来的是我呢?”
    
  白兰还是那样微笑着,关静忽然发现,这个清瘦得有些过分的,无论从打扮或是样貌上都绝对算不得时尚出色的女子,在笑起来的瞬间却是这么的迷人,这么充满诱惑力。“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不过是刚好站在门前,又刚好闻到了关小姐身上的味道而已。”答案就是这么简单,关静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有时候,人总是会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化。
    
  关静嘿嘿地笑了,笑过之后却又忽然警觉,这完全不像自己,可别忘了自己来这里是要查问关于文英跳楼时身上带着的香水的。白兰却对关静心里想什么好似完全没有预料,她自顾自地站到靠墙的小条案旁,轻轻地捧起一个样式古旧的胖圆瓷瓶,慢慢地踱回小几旁,轻轻坐下,顺手从小几第二层拿出一只小小长长的玻璃瓶来,看那样子是要配制香料了。
    
  “呃……”关静看着白兰的优雅动作,一举一动都透出大家闺秀的良好教养,越发猜不透她的用意来。难道因为知道自己怀疑她,所以故意在自己面前做出这样的动作,来表示清白么?白兰的手指在青花的瓷瓶上轻轻地抚摸着,一边朝着关静微笑道:“什么?”关静听到她问,犹豫了一会儿终于咬咬牙道:“我来这里,是有事情要问你的。”
    
  “嗯,我知道呀,你从一进来到现在,呼吸就没有平静过,时高时低的。问吧,什么事?”白兰点了点头,手里却仍是不停着,打开瓷瓶,一股浓郁的檀香味飘了出来。关静对檀香味有些不感冒,嘴里说着,眼睛却不免被白兰穿花蝴蝶般的优雅动作吸引着:“嗯……今天中午,我母亲有一个女学生,叫文英,在我家附近跳楼死了。”
    
  “哦……”白兰的手微微地停顿了一下,脸上那微微的一丝笑容隐了下去,她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小的白玉深勺,探进青花瓷瓶里,低声道:“那么你的母亲现在一定很难过。”关静注视着她握着深勺在瓷瓶里缓慢地搅动着,顿了顿终于道:“我还没让她知道。”白兰又点点头,脸上露出一股了然的神色来:“我明白,每个老师都是很爱自己的学生的。”
    
  “我……我不是来告诉你这件事,只不过是当时,她刚好给我家打了个电话,我在电话里听到她仿佛在道歉,还有尖叫。”关静别扭地转过了头去,眼光透过层层货架,落在室内唯一的一扇窗前的一盆小小的三色堇上,这盆娇嫩的小花在这难得见天日的地方,却生长得十分茂盛,“而且最重要的是,我们在她的小包里,发现了你这里的香水瓶。”
    
  “哦?!”拿着白玉小深勺正往玻璃瓶里倾倒檀香精的修长手指忽然停了下来,白兰皱着眉头,无神的双眼望向关静,空洞的眼睛里看不出她在想什么。然而她确实在沉思着,关静可以看得出来。良久,白兰轻轻地放下手中的东西,眉头仍是紧锁着,瘦小的身体往后靠去,声音几不可闻地道:“唉……这样看来,事情可麻烦了啊。”
    
  “怎样?你有什么线索?”关静迫不及待地问道。话刚出口,她又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个耳光:这么急切,简直就像在求她一样嘛。关静强迫自己低着头望手指,不管怎么说,自己还是个警察呢。白兰听到关静的话,眉头展开了,那种自信而神秘的微笑又回到了她的脸上,她好整以暇地跷起了一只脚,笑道:“关小姐,这个案子也归你办么?”
    
关静恨不得马上掏出一张逮捕令来

  关静恨不得马上掏出一张逮捕令来,朝着那张嘲讽的脸大喊:是,就是我,现在你被捕了,你的罪名是涉嫌杀人。然而她所能做的不过是郁闷至极地叹口气,沉声道:“不是。”白兰听出她话里虽极不情愿却是不得不服输的口气,嘴唇咧得更开了,连那双眼睛都微弯起来:“啊呀,那么对不起,我有权利对你的提问保持沉默,不是么?”说着还朝着关静吐了吐舌头。
    
  关静连嘴唇都要被咬破了,偏偏对方又是个瞎子,再多的表情在她面前都等于零。关静想,再这么下去只怕自己会憋出病来。她现在隐隐觉得,白兰这个女人,虽然表面上望去不过二十出头,样子又单单瘦瘦,我见犹怜,但实际上却是个厉害的女人。从张卫国的“背叛”一案开始,关静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迷失在这里面。
    
  每个人都不能避免,别人越是不愿意让自己知道的事情,他反而越是有兴趣去打听。一个人对于自己的秘密和隐私总是保护得相当的严密,而对于别人的隐私却恨不得挖地三尺,寸尺毕现。关静回想自己从开始到现在,已经不下二十次有意或无意地在青水巷121号附近徘徊过,观察过,然而除了发现白兰的店里客人很少外,她几乎一无所获。
    
  以白兰客人的数量,她究竟有什么办法维持这样一家绝对需要花费大量时间和金钱来打理的店,又是怎么在老城区的这阴暗一角偏安的呢?关静百思不得其解。白兰这个谜一样的女人,简直针插不进,水泼不入。关静叹了口气,知道自己今天又在白兰这里碰了个软钉子,谁叫自己要多事呢?她站起身子,看来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啊。
    
  “关小姐要走了么?”白兰忽然收敛了笑容,无比严肃地抬起头,那双看不见东西的眼睛却仿佛两个黑洞一般,牢牢地吸住了关静。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好半晌,白兰忽然一低眉,那朵似有若无的笑又爬上了她的脸庞:“其实,我还是可以告诉你一件事情的。”关静精神一振,赶紧问道:“是什么?”“关于那款香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它的名字叫‘嫉妒’。”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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