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朋友是标准的本土经理人,从来没有流过洋,英语也一般。可是业界的口碑,吸引了洋猎头的眼球。一个个越洋猎头电话搅得他很有点烦。现在的薪水是30万元年薪,洋猎头给开出了30万美元、50万美元的价格。这些电话让他有点惶恐,以至于常常不敢拿起越洋电话。
这个朋友的遭际,说明中国本土经理人也被一体化的纳入了世界级的考评。美国越洋猎头公司,正专注地盯住中国的职业经理人,一举一动尽在眼底。猎头成了一个中国经理人在国际取得位势的风雨表。先前只有留洋博士才能进入猎头们的视野,因为风险投资钟情于留美博士的回国创业。可是,最近几年美国的私人股权基金也大举踏上中国,他们更需要深深了解中国运行的经理人,需要土生土长的深谙人脉和经营的本土经理人。
越洋猎头,是中国经济已经深深地融入世界经济之中的一个象征。中国WTO五年预备期结束,中国已经成为全球第四大经济体。不一样的规模和经济,导致了不一样的追求和标准。外国人看中国的眼光发生了变化。不再是轻视、蔑视或者忽视,而是在显微镜下要查看个仔细。中国在转型,世界在转型,蓝海不再被强者垄断,无边无际的长尾,组合成了无边无际的蓝海集合器。中国职业经理人面对的不仅仅是一个围墙的世界,还有一个正在被夷平的世界。
两个世界必定带来冲突。这个朋友还算有一份定力。权衡再三没有动窝。他意识到自己所从事的不是一份简单的赚钱的工作,而是一个圈子、一份激情、一份责任和一个事业。
李一男就没有他那么镇定和幸运。他本来在华为好好的,可是接触到了荧光灯,接触到了媒体,接触到了海外猎头和风险投资,铺天盖地的溢美膨胀,使他不再能守得住自己。当年,正是在风险基金的推动下,从华为拉出一支队伍创立港湾,从华为拉走了100多名技术与销售精英,形成了连锁反应。人们纷纷效仿,其后从华为出来创业的尖子多达3000多人。用任正非的话说,华为那时弥漫着一片歪风邪气,都高喊“资本的早期是肮脏”的口号,成群结队地在风险投机的推动下,合手偷走公司的技术机密与商业机密,真是风起云涌,使华为摇摇欲坠。任正非所言不虚。在李一男咄咄紧逼的时候,华为正穷于应付思科的世纪大诉讼。那份腹背受敌的煎熬,一般人难以忍受。任正非清楚,那是国外风险基金在背后做祟。目的很简单,就是挖空中国的脊梁公司华为,削弱中国的竞争力。而国外基金所凭借的也仅仅是中国人人性中自我膨胀的一面。坚定的汉子任正非,对港湾等竞争性公司采取了果断的措施,多方封杀。
李一男会掌控一个不错的公司,会支配不少财富,但是他那鲜活的科技生命,却浪费在金钱的无聊飞扬之中。这个本来应该能够集中精力创造出更多新技术、新专利和新产品的科学家,这个本来有资质向着基础研发进军的勇士,却在自己不熟悉的战场上,为着五斗米折腰。最后,按着预期,李一男溃败了。他只好把做不下去的公司连同自己一起重新投入华为的怀抱。
中国人有时对敌人能够宽容,但是对“叛徒”却恨之入骨。任正非不是常人。孤独的任正非一直在关注着李一男和他的港湾。哪怕是在对港湾多方封杀的义无反顾时,任正非一直欣赏李一男。走过弯路,自己出去创业并在艰难中跌了一跤的李一男,在任正非的眼里更增加了光芒。李一男的这点事,无非是浪子离家出走历练了一番。浪子回头金不换。况且,没有经历曲折与挫折的人,是不可能真正知道现实的意蕴。他心目中的李一男,依然是没有被风投弄得神魂颠倒的李一男,他毅然需要这样的走过弯路的青年才俊。
李一男给我们留下的思考是很深刻的。
李一男在他最具冲锋实力的时候离开华为,错过了他最能出尖端成绩的季节。这不只是个人的损失,也不仅仅是华为的损失,更是中国的损失。这不是个别人的一时混沌,而是一个群体的混沌。这个混沌的技术尖子群体,在浮躁的社会,在诚信缺失的社会,没有找到自己的准线,毫无悬疑地倒了下去。李一男走了一个圆圈,又回到华为。
经理人价值的度量,超越了一个群体,超越了一个特定的企业,可能就远远失真。这也是为什么跳槽的经理人常常不能发挥出原本的作用。当国外资本输入中国,由原来的风险投资为主转变为私人股权基金为主的方式后,对熟谙中国经营的人才需要就会空前增大。这时,越洋猎头会更加忙个不停。中国经理人当警惕,你离开了你的团队,离开了现有的平台,是不是还能够保持住冲锋势头?好多事情都是这样,呆在里面感觉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可是一旦离开,思维习惯都难于脱离原来公司的模式。李一男的遭际具有普遍性。那个被天价猎头认真忽悠了一把的李开复,不是也在名利的泡沫和真正的所强之间迷失了吗。
这是个物欲横流的社会。但是,金钱从来也没有成为决定性的东西。一个经理人的价值,不取决于他的知名度,也不取决于他能够谈判到的薪酬,而是取决于他在创造新技术、新产品和新商业模式上的作用!一个经理人在创造新生活方式上,能够永远刻上自己的名字,比如马云、李彦宏、江南春等,那么他的价值将被历史铭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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