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女声》不但引起了游戏规则的讨论,改变了娱乐产业的格局,而且有力地介入人们的日常生活,以“PK”为代表的一批超女流行语已成主流用语,以李宇春、周笔畅为代表的中性美一定程度上颠覆了原先的审美标准,“喜欢谁,就留下谁”的短信支持机制改变了传统的追星方式。《超级女声》像一台重型拖拉机,开足马力驶过大众宽广的心理平原,想不留下痕迹都难。
反思之一:“中性美”走俏是否正常现象?
经典事件:“传统美女”叶一茜的倒掉
《超级女声》去年首届决出的前三名安又琪、王缇、张含韵都是传统意义
最经典的一幕在8月5日上演。当天进行的“8进6”比赛中,身材窈窕、模样娇美的叶一茜跟黄雅莉PK,尽管她唱的比17岁的对手好不少,但由35个落选“超女”组成的大众评委却无视众多男性的捶胸顿足,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黄雅莉,“最后的传统美女”轰然倒掉。之后,“中性美”便伴着李宇春的帅气、周笔畅的爽朗和黄雅莉的阳光,成了2005年“超女”奉献给大众的又一个流行词汇。
专家访谈:为什么“裤子女生战胜裙子妹妹”?
著名乐评人、作家文隽认为,在内地乐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如此鲜明的中性形象。很多年前,台湾有潘美辰,近年则有S.H.E中的Ella,都以较中性的外形取悦歌迷。在内地,这种形象则绝无仅有。忽然间从一个歌唱比赛中冒出那么几个“小男生”,正切合了“市场”的需要。
中国人一贯欣赏的就是“男的阳刚,女的阴柔”,结果“超女”整出个“阴刚阳柔”来还风靡全国。针对“超女”引起的种种社会争议,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员李银河认为,在多元的、正常的社会对一件事的看法经常是不同的。“倒是对什么都特一致,是不正常的。这种东西毕竟无伤大雅,纯粹在娱乐领域,讨论是现代社会的正常现象。”
反思之二:拉票是追求个性还是集体癔症?
经典事件:“玉米”为李宇春拉来189万票以“超女”前六名为例,每个选手都有相当数量且极其忠心的“粉丝”群,但拥护李宇春的“玉米”们无疑是声势最大、也是最为引人注目的:“玉米”中不仅有学生,还有白领,更不缺事业有成的成功人士,李宇春的魅力真是大江南北通吃,男女老少咸宜。7月成都赛区决赛,获得冠军的李宇春得了20万票,已被媒体惊为天文数字;8月12日“6进5”比赛,李宇春得到82万票;而经过“玉米”们一周拉票,8月19日“超女”比赛公布李宇春的票数让人瞠目结舌———189万票,比第二名周笔畅高了50多万张!
个例访谈:加入“玉米”方阵,顿成“月光公主”
“超女”火爆之初,一些自以为对追星“免疫”的人照例对“粉丝”们的追捧不以为然,最后她们自己成了“超女”拥趸,月入八千的白领王欣就是其中一位。
8月24日,王欣在接受记者采访时,细数了这几个月来生活的变化:她开始成为百度“超女”贴吧上的常客,虽然多是潜水,但不会放过任何跟李宇春有关的帖子;车里CD里以前的“靡靡之音”通通扔掉,全都换上自己刻录的李宇春CD;从每周给李宇春投15票发展到买电话卡投票、以请客为代价让同事帮忙投票,“我请同事吃饭的钱远高于投票的成本。”王欣笑说。结果她很快就从以前那个自律的、工作和生活都一丝不苟的女白领,变成除了生活费贷款之外全部用来投票一分钱都不剩的“月光公主”。
随着“超女”比赛竞争的日渐激烈,“粉丝”们开始出现互相谩骂、进行人身攻击的情况,并从网上蔓延到街头,“玉米”和“笔迷”在各地拉票时的明争暗斗屡见不鲜。尽管王欣一直认为低素质的“玉米”只是极少数的,但正是这种“少数现象”使得许多没看过“超女”的人对“粉丝”心生反感,而大量类似“母亲哭诉女儿为投票每月花费2000元不堪重负”的负面报道又加深了反感的程度。一位心理学家在南方某报上刊文分析:“‘粉丝’们的举动越来越有‘集体癔症’的特点:蔓延性、暗示性和焦虑性。”
对“癔症”一说,王欣及其他“玉米”坚决否认:“我们很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反思之三:“粉丝专政”消极影响有多大?
“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也许这是《超级女声》谢幕后的真实写照。这里笔者并不想思考其“成功秘诀”,而是采用这种“秘诀”取得“成功”所付出的社会代价及其对青少年的消极影响。
《超级女声》打着“想唱就唱”和“无门槛”参与的旗号,吸引了全国15万青少年报名参加和数以亿计的观众。从“海选”、“淘汰”到“决赛”全过程暴露,违背美学原则处不少,在“海选”阶段简直演变成身体写真的反艺术大杂烩。如果说《超级女声》的过程目标是“自娱自乐,实现自我”的话,那么,这一过程目标被任务目标所淹没了,成为利润的苍白点缀品。而且这一过程目标不断为“粉丝”派别的微观政治动力学所扭曲和阉割。最后阶段的“粉丝”派别政治斗争把青少年引进“江湖”斗争的误区,是对青少年参政热情的提前错误支付。《超级女声》的大众参与被认为是该项目的最佳创意。当然,大众能够直接参与规范的民主过程是社会进步的表现。但是,如果缺乏参与规范和民主程序,比如,参与者起码要懂得一定的乐理知识和艺术鉴赏力。再者,不能用“想留她,就投票”作为民主程序,这样的民主程序只能是古希腊大思想家亚里士多德所嘲笑的近似于无政府状态的“民主政体”。
在《超级女声》比赛过程中,评委权威一直是备受关注而又颇有争议的话题。开始人们对评委有损参赛者人格尊严的言行举止颇有微词,后来人们对评委所遭受的人身攻击和恐吓威胁又十分同情。这种缺乏专业规范和民主程序的匿名参与,最后演变成“粉丝话语暴力”,有些评委就是这种“粉丝”专政的牺牲品。人们原来以为《超级女声》是一个大众化的娱乐节目,现在人们宁愿把它看作是一个娱乐公司的经营项目。一旦娱乐和经营联姻,其娱乐味道就变质了。对青少年参加者来说,只有当她们长到一定的年龄,有了一定的人生阅历以后,她们才能真正理解这种胜利意味着什么。
来源:39.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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