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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摄器材:尼康 D70 拍摄环境:室外
一次,朋友们围坐谈话:什么时候是女人最美的时刻,回答自然是各式各样的,但大多数倾向于女人做新娘的时刻。想想看,婚纱曳地,笑语盈盈,四面全是鲜花与祝福,身旁是交付一生的丈夫。这样的场面,这样的氛围,即使最普通、最寻常的女孩,也会变得美艳绝伦、光彩照人的,难道还会有比这个时刻更夺目的吗?忽然,有一个人语惊四座:"当然有,是女人要做母亲的时刻。"四周突然很静,就像潮水退去的寂静沙滩,人们似乎都在蕴积力量反驳,但奇怪的是,没有一个人试图做这样的努力。
那次谈话,不知怎的,一直萦系于心,使我每每见到衣裙肥大、体态臃肿的怀孕女人,总要情不自禁多看几眼,看她们在黄昏的花园里,从容地散步;看她们在喧闹的商场里,从容地采购;或是在拥挤的公共汽车里,坦然承受着各种目光,即使身边是青春四溢的少女,也似乎没有半点儿自惭形秽。她们像是沉浸在一种异样的感觉里,脸上甚至有一种无人能与之分享的骄傲与兴奋。因为这种体验,她们的目光开始变得安详而柔和,对于这个世界的态度,也变得宽容与忍耐。
这时期的女人,一改往日打扮的精益求精,开始对自己懒散起来,不浓妆也不淡抹,一任隆起的肚子淹没往日的曲线,一任光艳的面颊生起色斑,远离潇洒,也远离辉煌,很专一、很耐心地等待一个生命的到来,又很认真、很笨拙地做着各种准备。
常常听到这样凄美的故事:失去爱情的女人,在痛不欲生几经寻死的时刻,忽然感受到了来自肚子的躁动,一旦倾听了生命的心跳,女人的等待就有了主题,也就找到了生存的信念。所以,女人几乎是用尽一生去下注,去接近那扇生命之门的。当女人的体内反应强烈之时,也会恨恨地说一句:下辈子再不做女人!但是只要胎儿一动,一切又重归云淡风轻。那种对于生命的体验,女人会绝对自私地占有,不会转交给男人。
身为女人,一生都有许多难言的悲哀,天生的敏感,又天生易被伤害;天生的脆弱,又天生的要强;想要证明什么,又偏偏被世俗看轻,始终都是一只飞不高的小鸟。然而惟有此时,惟有在营造生命方面,在独自承受苦难方面,在倾注爱心方面,女人显示了非凡的创造力、巨大的毅力和勇气。为此,女人不再自卑。不自卑的女人,就有了一种特殊的美。
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在这个问题上不做反驳。人们固然不认为这时刻的女人从外形上看是最赏心悦目的,但是人们不愿用语言去亵渎那个勇敢地启开生命之门的人。
这时刻的女人,美就美在那种不容伤害的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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