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岗”已成为历史名词
中国经济周刊10月27日报道 剪皮,走线,机梭飞转……这是一个手艺娴熟的补鞋师傅,他叫曹大民,在上海市双辽支路张华浜小区门口摆了个修鞋摊点。拿他自己的话说,他是一个“原装正版”的下岗工人,和曾经的“待业青年”或现在的“失业青年”不一样,手里曾揣着闪烁着荣光的“铁饭碗”,当年是上海皮鞋厂“正式职工”。
今年54岁的曹师傅,1990年和自己的2000多个同事一样,因为工厂倒闭,一夜之间成为“下岗工人”。
据不完全统计,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上海先后有100多万国营工人加入曹师傅行列;在中国近代工业的发祥地上海,庞大的产业工人群因为所在工厂的关闭、转产和改制,纷纷下岗,组成一道别样的“灰色风景线”。
到了2003年,上海市劳动和社会保障局宣布:上海市已没有下岗职工,“再就业服务中心”已全部关闭,成为首个“下岗工人”消失的城市。
“下岗工人”作为中国改革开放30年中,最具悲剧色调的“活化石”之一,他们与中国改革开放大时代背景下的其他群体一样,在历经观念、生存和发展的历练与巨变之后,以崭新的生活态度和精神风貌融入社会变革发展的大潮中,不仅成为中国社会转型时期的代表符号之一,也有力地推动了中国社会经济发展的历史进程。
“下岗”已成为历史名词
“双下岗”家庭的“苦乐年华”
傍晚,上海双辽支路有点热闹,燥热一天的市民,三五成群出来纳凉。
2008年7月19日,按照张华浜居委会指点,记者找到了正在小摊修鞋子的曹大民。“这是我的第二份工作。”身着蓝装,黝黑消瘦的曹师傅一脸平静,“我的‘本职’工作是在社区做清洁工。”
他告诉《中国经济周刊》,自己现在的月收入900多元,自己必须扩充点手艺,“如果不是女儿考上了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一家三口生活还过得去”,供孩子读书,使自己家在经济上“有些压力”。
记者调查了解,在上海较早下岗的工人中,与曹师傅处于同样生活际遇的有不少。三口之家月收入不足2000元,供养一个读大学的子女,生活显得“捉襟见肘”。
“这两年物价涨得老高,钱不值钱,粮油价格都在翻倍,一进菜市‘钱包’就‘吃紧’,我们只好在日用方面减少开支,生活总得过下去的。”闵行区虹莘路红明小区卢大妈面对记者有点激动。
这位1994年从上海第15棉纺厂下岗的卢大妈说,好在精打细算,还可以过得去。她把自己的置换房“借”(出租)了出去,每月有1800的房租收入。“正好可以支付在上海师大就读儿子的生活费,自己住差点不要紧。”卢大妈告诉记者。
上世纪80年代末,卢大妈的爱人就从上海畜产常丰食品有限公司下岗了,属于典型的“双下岗”家庭。
2008年6月16日,在有关方面配合下,记者在上海的静安新城小区对下岗工人作了一次粗略的调查。下发问卷100张,回收91,调查对象是45~60岁的国营企业下岗工人。
收回的问卷表明,夫妻双下岗的家庭比例相当高,占了66%。而且,他们的家庭结构较为相似,都是夫妻俩带一个正在读书的孩子。
这些人大都从城中心静安区迁来。拆迁时,或许为了“心理安慰”,当地政府把这个小区取名“静安新城”。据不完全统计,这里住着下岗工人2000余人,可以说是上海市“下岗工人”的一个社会缩影。
“哄闹”的龙茗路两侧,不少是下岗工人摆的地摊。
去年,上海市允许部分街道“摆滩”,也为许多“下岗工人”扩大了自己的“生存空间”。
“双下岗”家庭中,有50%的被调查者“碰到了经济困难”,尤其是家庭中有子女在上大学的,但是他们大都相信“困难是暂时的,孩子一毕业,找到工作就好了。”
受调查的吴女士今年47岁,儿子在浦东建桥学院读大三。“我们夫妻一个月收入平均起来3000左右,节约一点,再咬咬牙坚持一年,等孩子一出来(毕业),找个差不多的工作就好了。”吴女士告诉《中国经济周刊》。
“这是理论层面的‘双下岗’,但不是时下说的‘零就业’。因为他们还在外面做点买卖,还算是有生活出路的。其实,‘双下岗’是指夫妻俩同时下岗,无生活出路的。”该小区居委会黄先生补充。政策扶助“下岗工人”从1996年开始,上海市对新增劳动力发挥“市场配置”的作用,“斩断”福利体制对劳动力市场的“干扰”,在全国率先建立再就业服务中心,为国企冗员分流架一座从“企业到市场”的桥梁。
据《中国经济周刊》调查了解,在1997~2000年期间上海市第一批下岗的工人,当时大都在50岁以上,在社区或居委会的帮助下,都找到了一份“工作”(少数兼职),有的通过房子的调租,加上普遍覆盖的失业保险,完全可以解决“温饱”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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