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生活》(24)

互联网 | 编辑: 2007-06-21 14:33:00转载 返回原文

大生活53(2)

大生活53(2)

 

 

 

  很早的时候丁爷对柳东有一句告戒:明天再发火。他只说过一次而柳东是牢牢记住了。明天再发火,明天再发火,这是我们这边的人好好活下去的诀窍。随时发火是不对的。你比方一片树叶砸你头上你就火了,骂那些环卫工人,你们光扫地下为什么不把树上也扫了呢?如果你再厉害些你还可以提前就发火,清醒白醒的你突然就发火了,他妈的今天为什么不出太阳?看老子今天怎么收拾你们!这样一句话就可以轰退很多人,大家都谦卑而且假装难过地低下了头,你扬眉吐气正要拂袖而去的时候来一个比你更神气更厉害的买主,今天不出太阳是老子不想晒了,放他太阳几天假你想干啥?逢这时我们这边的就要躲远些了,因为他们那边立马就要拔刀拔枪拔钱拔官拔关系了,神仙打仗凡人遭殃你我就要躲远些。要忍气啊你我要忍气啊,我们这边的忍气才是硬道理,没有脾气才是硬道理,明天再发火才是硬道理。西班牙公牛为什么死得那么难看,它就是死在牛脾气上,你看见啥子红布你都不发火,赤橙黄绿青蓝紫的通通的颜色你都不发火,你假装是饿了,哞哞地叫得跟田庆的破草帽是一个声音,斗牛场上你去找草吃,你偏不发火你心说明天再发火,如果每一位西班牙公牛都有这样的觉悟,那些斗牛士只好去斗奶牛了,奶牛的脾气更好,那么到最后他们只好去斗蜗牛,蜗牛是整死都没有动静的连明天都不发火,长此以往他们终于斗无所斗了,于是动物保护组织和斗牛士和观众就都踏实了,夜夜抱着老南瓜睡着没有喋血的风和日丽的觉,你看这世界会变得更美丽。

  柳东,柳东,柳东,你在想什么呢?

  噢没什么,我小时候常在梦里罚我们体育老师去站在操场外看同学们跳高,因为实际上是他把我拿去罚站,在操场外看同学们跳高,因为我从来跳不过零点九五,一说赛跑的时候同学们都想和我分在一个组,就像中国足球一样,你分在哪个组哪个组就人人喜欢,因为终于有人冲出亚洲奋不顾身是给大家垫背来了。算了,小张姐姐,你不去剧组也用不着发脾气嘛,你这是不对的,说穿说白说到底了我能图你一个啥?你在这院里住了这么久我图到你什么了?

  这时候鱼儿拿着一个很大的蓝色信封欢欢喜喜回来了。

 

 

 

 

大生活54(1)

 

 

 

  听见好消息后酒鬼一般就更加稀哩糊涂要喝酒,听见坏消息后酒鬼就要比不喝酒的时候清楚很多倍,然后就还要喝更多的酒一直喝到海枯石烂,因为不喝也是白不喝反正祸事已经摆在那里了,明天再处理和明天再发火,都没有一分钱的用了。

  信是加拿大的特快专递,田庆寄来的。很大的信封只装了几行字,他和柳西在做海豹皮生意时和俄罗斯的生意伙伴发生不愉快,柳西身中数弹在医院里一边等死一边等救命钱,其它几枪都不凶残,肺上的那一枪就很难说了,总之希望柳大哥能帮多少算多少,哪怕一分钱不给他也要把柳西的骨灰平平安安抱回来。

  柳东的脑袋刹那间一片空白,就像突然被捅了一刀而伤口并不立马出血。

  蹦蹦跳跳出去一个人,安安静静回来一盒灰,柳东全身一下出了很多汗。张小云把柳东手中的信抓过去,柳东说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张小云说你的家务事咋?我们的家务事你全都晓得了,凭啥不准我看你的家务事?

  张小云就看信。

  张小云就看信。

  柳西,柳西,我怎么劝你你都不听啊,打不回来劝不回来嗓子喊破了你都不回来啊!

  张小云说:“你那个兄弟,依我看他那叫作自作自受,这回你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你也没法管他了。”

  鱼儿也看了那封信。

  柳东拖过一只大碗往里倒酒:“鱼儿,柳东爸爸今天可以喝酒了吧?”

  鱼儿坚决地说:“柳东爸爸,你喝!”

  柳东咕咚咕咚把这碗酒一气儿喝干,再倒一碗:“张小云,我们家出这些事,跟你是一分钱的关系都没有,你踏踏实实去艺术,来,我祝你成功!”

  “柳东,这件事你根本没法管,听天由命吧。”

  “我说了我要管柳西了?我说过了吗?”

  鱼儿说:“柳东爸爸,我们不管柳西叔叔了?”

  柳东拍拍鱼儿的头,笑笑说:“他那是自己去找死,我们管得了吗?”咕咚咕咚又喝了一大碗酒。“鱼儿,来酒!”摇摇晃晃的,柳东想,我也去跳府南河,我们真真假假跳,它就深深浅浅接,九眼桥下水深些,其他河段你跳进淤泥里结果是你比淤泥里的惊醒的泥鳅浮起来更快,戴花要戴大红花,当兵就要当红军,吃菜要吃白菜心,跳河要跳九眼桥……柳东就站起身,踉踉跄跄走几步,腿一软,就在父母的遗像前跪下,磕起头来,爸,妈,我没有把柳西看顾好,你们在天有灵,发个大雷下来,劈死我呀!

  张小云拼命想把柳东拽起来,可是拽不动,柳东用力甩开她,把头在地上磕得呯呯的,你们发一个大雷下来,劈死我呀!头磕破了血流下来,张小云和鱼儿都哭了。

  柳东睁开眼时已经在床上了,张小云和鱼儿都坐在床边,这是第二天早上了,柳东拼命摇摇头还是不很清醒,噢,大约是柳西出事了,出大事了,噩梦醒了现实更恶,爸,妈,你们二老放心,我就是砸锅卖铁我也不能让柳西客死他乡,我再没有出息我也……一阵强烈的委屈和悲愤,柳东号啕大哭了,肆无忌惮地放声痛哭。鱼儿也嘤嘤地哭起来,她想这回可能是真正的天塌了。张小云冷冷地说:

  “柳东,我现在知道当初你是为啥看不起我了,我现在照样是看不起你。我是个啥?一个外来的弱女子,哭天抹泪跳河吃药谁能说我啥?我想家的时候我还可以正大光明到天府广场去伤伤心心地哭,人家问我哭啥呢我说我想家了,咋?我喜欢哭我高兴哭,我是女的嘛,我配哭!但是你不配,你是一个大老爷们儿你就不配哭!鱼儿,你去拿洗脸巾把你那个小脸擦干净,你昨天睡得好不好?该去上学了你晓得不晓得?好了,柳东现在你擦脸,你给我用劲擦!还要我亲自动手?你给我用劲!你还不服气?跳河去呀,吃药去呀,我可以告诉你哪儿的水深哪个药铺的耗子药灵!至于鱼儿你放心,从此以后她有我!你看你昨天喝成那个样子哦!”

  鱼儿抽抽搭搭说:“柳东爸爸你昨天是喝得太多了,但是我不叫你转圈儿,我同意你喝的。”

  “鱼儿,去上学吧,家里没事儿了,这钱你拿上,早上中午想吃啥吃啥,晚上你再回来的时候家里就和从前一样了,路上小心点儿,柳东你再擦擦脸。”

  张小云拧来一把热脸巾,亲自给柳东擦脸,在他额头的伤口周围轻轻地蹭着。但是柳东一脑袋的迷糊哪里是一张洗脸巾能擦清楚的呢,他大睁着浑浊的眼睛,不一会又睡着了。他梦见老金满面沉痛地走进来,很像在加拿大身中数枪的是他的弟弟。

  ——噢,这儿有外人否?

  ——有的话那就是你。

  ——鱼儿,这个小姑奶奶是谁啊?咋个这么喳喳哇哇的呢?她是哪路神仙哪?

  ——她是小张姐姐。

  ——哦,我在哪里听过一耳朵。你们都知道了?我这里也有一封信,和你们的那封一模一样。这些俄罗斯人比美国大兵还霸道,我在汉城和他们过招他们也只是动刀,这俄罗斯就拔枪了?他们早就不是超级大国了还牛什么逼呀,他们的那个普京我看挺随和的一个人嘛,可能都是柳西惹的祸。田庆给我写这封信我估计也都是柳西的主意,他上次给我一拳现在是不好亲自出面了,但是他晓得我这人其他毛病没有,只有一个,见义勇为!柳西这小子确实不懂事,什么背景都没有,就敢像我一样尽整些国际纠纷出来,大使馆被惊动没有?我这儿本来是想给你们十万人民币的,我在黑市上的一个朋友那里直接换成美金了,加元没有,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加元,故尔换成美金了,我怕柳东那个傻瓜自己去换,别人不坑你一把那都是不把你当人看,这个信封里是一万两千美金,赶快就去邮局啊银行啊把这事办了,英文懂吗?别把地址写错寄给巴拿马了。这位小姑奶奶,鱼儿你刚才叫她啥?小张姐姐?你怎么如此没有眼水?你该改口叫小张阿姨或者直接叫后妈了,你怎么这么傻?一点儿秋毫没有看出来?

 

 

 

 

大生活54(2)

大生活54(2)

 

 

 

  ——这位大哥你开什么玩笑?你不喝口水再走?

  ——你先给我别来这一套,鱼儿叫你小张姐姐你就要叫我老金叔叔。

  ——我们南边没有这些讲究。

  ——你们再南还能南到中国外边去?简直没有章法了!柳东我给你说,这个钱你一定要尽快还给我,当然你还不出来我也只好眼巴巴看你,你放心,你我之间绝对没有黄世仁杨白劳那一出,我更不会来抢你的鱼儿把她整成白毛女,天垮下来我一人死扛,唉,我从前多精灵,人称老鲨鱼,二十年才浮出水面换一口气,隐蔽极深;老鬼,只要天上有一颗星星就绝不出来夜游,何等样谨慎;老精,算计全世界连自己都不轻易放过,屁儿之黑;最高一档的是老曲子,可以把乱七八糟无论什么都发了酵,可惜我还不到这个境界。所以我给你说实话,这个一万二千美元它也不是很干净,但是你放心它不是偷来抢来不是国家的也不是老百姓的,当然更不是我自己的。你好好睡你的你不要动,我以为你是多潇洒的一个人没想到你如此脆弱。

  老金就飘然而去,然后送钱的人就在柳东家门前派成长龙,高明拿来的支票有新华字典那么厚,这全是阳币,你尽管用,后面的人攥着大把的钞票拼命往前挤害怕钱够了就不收他的了,再来很多防暴警察整顿送钱秩序还当场拘捕几个妄图送更多钱的人,还有人建议租条船,把这些钱从府南河直接载向加拿大,把柳西和加拿大和那些海豹一起接回来。

  柳东彻底醒过来的时候屋里屋外真正是没有一个人,但是他的枕边真正是有一个信封,那里面真正是有一万二千美元,真正是老金送来的,还有真正的一杯凉开水,那是鱼儿为柳东准备的,她晓得柳东爸爸喝酒后醒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鱼儿,来水!她上学前柳东还没有醒过来故尔她就提前给他来水了。

  就是说柳东又睡了一天一夜。

  水杯旁有一张字条,张小云写的,我出去一会儿马上回来。

  柳西小时候爱和班上的一些苦孩子去星期天的郊外擒拿蜜蜂,用一把抄网,在金黄的油菜地里舞来舞去,擒住一只蜜蜂后就很小心地从蜂腰处把它揪断,然后用舌尖去舔蜜蜂腹中的那一点甜,那点甜给一个苦孩子的喜悦远远超越了甜本身的概念,因为那个甜是不花一分钱的。春天的金黄色的油菜地是柳西们的天堂。有一次柳西满脸脏兮兮地回家了,眼睛里有很仇恨的光,问他受了什么委屈他整死不开腔,吃晚饭的时候他一根儿面一根儿面地往嘴里吸溜,柳东就想起自己小时候的遭遇来,强迫柳西张开嘴,舌头肿胀得触目惊心,这个小傻瓜是一不留神舔在蜜蜂屁股上了。柳东后来就给柳西买回半斤奶油球糖,柳西你再不要去舔蜜蜂屁股了,以后每个星期天我都给你发奶油球糖,柳西就非常严肃地点点头。他比柳东幸福哟。柳东小时候也舔过一回蜜蜂屁股,回家后被爸妈围追堵截打得窜无所窜最后被逼到墙角,柳东哭了爸妈也哭了,这一顿痛打化为乌有,但是他们没有给他奶油球糖,但是柳西有奶油球糖了,六毛钱的奶油球糖,那是柳东和柳西一天半的生活费。没过几天柳西就把奶油球糖偷完了,柳东藏得那么好,藏在蜂窝煤的最后一层的最下面,但是被柳西发现了,连耗子都没有发现柳西却发现了。爸说过,六十年代初期的耗子药是最灵的,耗子饿得和人一样,给什么吃什么,不讲一分钱的条件,却还有孩子去鼠口夺食的,比方老苏家那个老大,就是和耗子同归于尽的。柳西把奶油球糖偷吃完后柳东绝望地闭了眼睛,听凭柳西去擒蜜蜂,但他从此再没有舔过蜜蜂的屁股。成都人把蜜蜂尾上那根刺称之为“叫”,可能后来就是引申到麻将桌上了——蜜蜂抬起屁股给你扳起叫了。

  但是柳西这次去加拿大不是舔蜜蜂屁股却撞在俄罗斯人的枪口上了,舌头没有肿而是命肿了,舌头肿了可以自然消肿,命肿了只好靠美元了。想起老金来柳东真想紧紧抱住他,真正的朋友啊,不管到最后柳西是人回来了还是灰回来了,老金你是柳东真正的朋友,你今后哪怕要去养恐龙柳东都跟你干!

  张小云陪柳东去邮局办国际汇款,他们得把每一张美元的编号都要写清楚,美元的编号很长,他们就写啊写啊,一百多张的人家就核啊核啊。柳东说张小云你的拼音字母写得真好看,这些钱不会错寄到巴拿马去吧?张小云说除非巴拿马全民公决想变成加拿大的一个省,柳东说万一他们就是想要变成加拿大的一个省呢?张小云就朝柳东的脑门子上一指头捣过去,你酒还没有醒呢但是你这个人确实不讨厌。

  张小云帮柳东把美金汇走后就去剧组了,她喊了一声,得士,就头也不回地上车走了。她的身段不亚于洪雨,还多出一分,青春,青春就是不用大规模地摆动屁股也照样让人感受鼓舞,但是她把的士喊成得士,居然跟老金一样,柳东一直不喜欢,全世界都叫的士嘛,你们为什么和大家都别扭呢?你们啦……你这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大生活55(1)

大生活55(1)

 

 

 

  府南河边,春风徐徐,柳絮飞花,艳阳薄云,燕语呢喃,人很多也很闲适。一个年轻太太一边吃香蕉一边把皮往地上扔,她身旁那个小男孩就把香蕉皮捡起来扔进果屑箱,小男孩说妈妈你平时是怎么教育我的,那年轻太太就抱起小男孩一阵猛亲,说妈妈正在教育你呀你今天是一百分,还有两个青年男女一边说一个电影一边嗑瓜子儿,膝上有报纸,瓜子皮就吐在报纸上。柳东慈祥地看着他们,多好的人民啊。

  来了一辆警车停在柳东的旁边,下车的是胡总和两个警察,柳东正想给胡总打个招呼的时候胡总对警察说,就是他,然后躲开了柳东的眼睛。警察很和气,你就是柳东吧?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说话?柳东说我正在上班,两个警察悄悄一嘀咕,其中一个说也行,我们到那边去。

  那边有石桌和石凳,柳东不无讨好地拂去石凳上的几片柳叶,请,请。两个警察并排坐下后一个拿出本子一个指指对面的石凳,坐。这样就把柳东坐成对立面了。

  “你认识金东民吗?”这是问。

  “当然认识了,太认识了。你们也认识他?”这就是答了。在随便哪个派出所的随便哪张办公桌上,这种方式的询问笔录都是一摞一摞的。

  问:“你们怎么认识的?”

  答:“从小学一年级认识的。”

  问:“他最近给过你什么东西吗?”

  答:“给过钱。”

  问:“多少钱?”

  答:“一万二千,美元。”

  (胡总插话,就是就是,那是我们买鸵鸟蛋的钱。)

  问:“你不要插嘴。钱呢?”

  答:“我寄到加拿大去了。”

  (胡总插话,我的天哪,加拿大不出鸵鸟啊,鸵鸟明明在韩国啊!)

  问:“你把钱寄到加拿大去干什么?”

  答:“我弟弟在那里受了枪伤,要钱救命。”

  (胡总插话,我的天哪!柳东啊柳东,我是从来没有坑你害你啊!我前世造了啥子孽了我遭这报应!我把一百多万的养殖场都修好了我等鸵鸟蛋一到就剪彩开张呀!柳东我一直说你是个大好人,你问问警察我说过你一分钱的坏话没有?)

  问:“胡彪,这个案子你自己来办吧,你来呀!”

  (胡总难过地低下了头。)

  问:“去,到警车那儿等我们。柳东,除了那个一万二千美元,金东民还给过你什么?”

  答:“没有了。”

  问:“再好好想想。”

  答:“没有了。”

  问:“你不老实。”

  问:“你不老实。”

  答:“你才不老实!”

  问:“你要是这个态度我们只好换个地方说话。”

  答:“不就是去公安局嘛,我这些天尽跟公安局啊医院啊这些修理人的地方打交道了,又咋样?最多把要饭的贬成讨口的,人正我不怕影子斜。”

  问:“也有人斜不怕影子正的。”

  答:“你才不怕影子正呢。”

  问:“那我们走。”

  答:“你们帮我扫大街呀!”

  问:“你是真没见过鸡屙尿啊。”

  答:“你才没见过鸡屙尿呢!你把那玩意儿不要来吓唬我,那叫手铐,你给我好戴你给我不好取,使用警械是有章程的,我认识你们李建局长你信不信?”

  问:“你认识李建又咋?你认识安南老子今天照样拘传你!”

  记录人:“小叶子!这位师傅你看啊,我们一直没有把你看成坏人。”

  答:“我也一直没有把你们看成坏人。”

  问:“嗨你耍长了。”

  答:“你才耍长了,你耍得更长!”

  记录人:“小叶子!态度!这位师傅,我的这位师弟这两天一直熬更守夜的,说话呢是走了火,你就当这是我们的职业病,原谅一下?可是你说话也够冲的,也有职业病?”

  答:“你说对了,刚才我看见你们乱扔烟头我就生气。”

  记录人:“来,抽烟抽烟。”

  答:“等一下,老金是给过我一些冷暖风机。但那是我用皮鞋换来的。”

  问:“那是赃物你晓得不?”

  答:“我的皮鞋是干净的嘛。”

  问:“但是那些冷暖风机是赃物。”

  答:“但是我的皮鞋不是赃物,而且那些VKT也没有卖成钱,我是统统送人了。”

  问:“都送给哪些人了你还记得起来吗?”

  答:“反正我是讨厌谁我就送给谁,你要的话我那儿还有几台,全送你。”

  问:“这些冷暖风机你必须退赃,该要回来的你必须要回来。”

  答:“我都送人了我再要回来我成啥了?狗还不吃自己的屎嘛。”

  (柳东也是把烟头随地一扔。)

  问:“那你退钱也行。”

  答:“退多少?”

  问:“八千八百元。”

  答:“我上哪儿找老金去?”

  问:“我们这里有他的住址。”询问人将金东民的住址写给被询问人。

  答:“我真不知道那是赃物。”

  问:“我们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决不放过一个坏人。请看看这份询问笔录,如果没有出入,请签名,按手印。”

  被询问人阅读询问笔录,签名,按手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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